【喻黄】1930（2）
/民国向，为了避开某些问题架空
/参谋长喻x少将黄
/前文链接 （1）
黄少天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一次看到喻文州。
当他叼着一只叉烧包胡乱地把军服的风纪扣扣上一边冲进办公室的时候，忽然觉得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什么不太寻常的事物，又倒退了三步，站在了隔壁门口。
实木质的门紧密地贴着墙，偌大的办公室里一切都一览无余。安静恬淡的男人身着墨绿笔挺的军服，低垂着头，一丝不苟地批着文件。晨光尚还熹微，漏过窗棂的缝隙悄悄爬上男人白净的脸，镀上一层浅浅的金。
？
黄少天的脑门上缓缓飘起一个问号。
像是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在做什么匪夷所思的梦，黄少天继续往后退了几步，两三口咽下那只叉烧，又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领扣上了扣子——
众所周知黄少天的队伍里从来没有所谓军容一说，这位联盟最年轻的上将带的是一群很少在望京落脚的猛虎，按黄少天的意思他们不需要知道腰带带扣应该离肚脐眼几公分，只需要在命令下达的瞬间穿戴好所有装备往战场上冲就是了。到了尘泥漫天鲜血乱飞的时候，谁他妈还记得躺在地上的人早上戴歪了帽子？
如果齐整的军容无意间成了尚还活着的人和躺下永远不再有机会整理的人的某种区分，黄少天很乐意人为抹除掉它。就像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与其在兄弟倒下的那一刻还花功夫去给他抹把脸寄颗扣子，费尽心思地营造出他睡着或者别的什么的假象，还不如往前开两梭子，让还没来得及走的魂看到自己的袍泽给自己报仇来得痛快。”
生者和死者唯一的区分应当只是一块写满了荣耀的墓。
是以黄少天的部队军容基本上没啥要求，在外作战也没什么督查来管。回到望京之后他们倒是比较痛苦，这些无处不在的条条框框，比紧致的军服更让猛虎们透不过气来。
这回黄少天下意识的举动，或许可以理解为一定程度上的自惭形秽。
黄少天做完这一切，深吸一口气，往前踏步。
一、二、三……
到了。
黄少天在这一刻甚至极快地眨了眨眼睛，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景象还是与刚才毫无差别。里头那人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对于他制造出的某些响动完全没注意到似的。
还真是喻文州。
黄少天转身掠进自己办公室，打电话叫来自己的副官，一脸纳闷：“他是怎么回事？”
“谁？”副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黄少天啧了一声，“隔壁那位。”
“哦哦，”副官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毕竟自家少将跟新来的参谋长不和的消息在昨天议会结束后就传遍了整个第九军团，“喻参谋长昨天就来过了，说您办公室旁边这个房间一直没人用，不用再给他找位置弄个新的办公室，他就用这间就好，也方便办事……”
方便他指手画脚和监视还差不多。
黄少天现在的内心其实很复杂。
坦白讲，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喻文州。以往那些空降的军阀子弟从来不会这么快地上任办事，即使调令写明时间他们也会挂着上任之名，借这个空档打点好新环境里的人际关系。喻文州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像是为此准备了很久一样。
可黄少天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地接受一个新存在。
黄少天对于喻文州的最大反感，不在于他本人，而在于喻文州空降而来背后复杂的政治关系。如今联盟内部鱼龙混杂，这些将关系到联盟命运走向的大事决策无一不是多方博弈的结果。黄少天所在的军部以魏琛、叶修、韩文清、王杰希等人为代表，曾经牢牢地把军权攥在自己人手里，属于联盟内相对独立而团结的部分。而空降的喻文州，显然来自于各大军团之外，这也就代表着，军部正逐渐被其他势力渗透。而参谋长这样堪称一军智脑的位置也能安排上，更是揭示了事态的严重。黄少天向来相信魏琛和叶修等人的决策，在外打仗也全然顾不及望京的风起云涌，万万没想到回京后会被拿来开刀。他的愤怒，集中在联盟空降“纨绔”这件事上。
至于最开始以为的“纨绔”本人，堂堂联盟少将，不至于连个废物都处理不好。黄少天自认可以架空新来的参谋长，但是无论如何，看着总会让人膈应几分，别的倒也无足挂齿。
而现在却无疑是最棘手的局面。昨天短短的交锋，让黄少天意识到这也许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打发的人。倘若喻文州真的有那么点本事，那么黄少天就该慎重地考虑这个人到底在整个指挥核心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如果说彻底架空，估计免不了一番争斗。分些权力给这位参谋长找些事做，又得花时间考量他的能力。最重要的是，由于他的背景，不论怎么处理，黄少天必须匀出一些精力来防备自家后院，让他完全放心的后方将不复存在。
......就只有一点勉强说得上不烦。这位喻参谋长得过于好看，看着一点都不膈应，相反的还有些赏心悦目。
哦不，他在想什么鬼东西。
黄少天低低地骂了一句自己，到底是冷静镇定的少将，即使今天这一幕让他有些意外也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间做好了决定。他问副官，“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副官回道：“是军团的常规事务批阅。”
常规事务，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军团已有成熟条例，萧规曹随也能做得有模有样。但是偌大一个军团，方方面面都得顾及也确实是琐碎且劳力。尤其，黄少天刚从西南回来，望京的事务搁置了几个月攒下来不少。还有恰逢年末，军饷问题又是一笔麻烦账。
且先让他折腾。
黄少天淡淡地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又添了一句“让他今天结束工作后来找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副官早已习惯黄少天的规矩，沉默着就准备退下。而就在他带上门的时候，透过门缝看见自家少将已经娴熟地拿起桌上的文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笔直而修长的双腿非常嚣张地交叉着架在桌上，将椅子翘起一个足够让他舒的角度，文件顺势搁在腿上供他翻阅。
......行吧。
按道理副官其实早已对自家少将的大大咧咧心知肚明，但是在他马上又经过敞着门的隔壁看见他们专注的参谋长的时候，这位副官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第一次觉得自家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将应该咳......拘一点小结呢。
时间过得飞快。
早已到了规定的离岗时间，黄少天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西南战报。这次回京的命令是紧急抽调，黄少天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就赶了回来。西南前一阵子颇不太平，边陲的小国见着列强磨刀霍霍也想分一杯羹，搭上了戚灵帝国的线就敢进犯。民党也不干净，躲在两军背后随时准备坐收渔利，时不时还放冷箭出阴招。黄少天要在这短短的几天内把望京留下的所有问题全部解决，再度奔赴战场。
直到响起了规律的叩门声。
“进。”
黄少天头也不抬，叼着一支笔还在翻着文件。喻文州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黄少将觉得累了把腿一蹬放下来，又自然地切成了二郎腿模式。大概没见过这种阵仗，喻文州怔愣了些许，而黄少天没有听到应该有的汇报之后眉间一皱，拎下笔就往桌上敲了敲，“墨迹个啥呢有话快说啊。”
他的视线上移，对准了喻文州。
黄少天：“......”
喻文州；“......”
无所畏惧的黄少将就这么心虚似的迅速坐好，没来由地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为了掩饰这一瞬间的尴尬，他飞快开口：“来汇报的？行你说吧，今天一天你都处理了什么文件也都拿来我看看。”
喻文州毫不意外，走近办公桌将手里的一摞资料轻轻放下，在黄少天翻查的时候有条不紊地开口：“望京的事务在第九兵团出征起到现在共21宗积压，其中3宗涉及重要人事调动，分别是第五师、第七师、第八师......”
落日的余晖慢慢地遁匿，最后分给飞扬的浮尘一些镜头。办公室里维持着这样一人说、一人听的模式已经将近半个时辰。黄少天最开始还全神贯注地看着文件，后来就时不时地往喻文州那里看上两眼像是在揣摩着什么，最后随着沉稳的声音缓缓道出“汇报结束”的时候，黄少天已经撑着下巴注视这人很久了。
喻文州一直很平静，半分情绪波动也没有。
他是个人才。
黄少天非常客观地做出评价。将近一个半月的全军琐事不仅理得井井有条，重要事务上的批注也一阵见血，甚至指出了现有体制下存在的一个降低效率的常规及改进办法。更出乎意料的是，他包揽了年末的财政问题，在短短一天内纠察完账目盈亏并完成了军饷立项。每年年末各部门哪个不是为了军饷问题争得你死我活？铁板一块的军部这时候也极度分裂，谁家的司令官都想给自己的兵长点薪资。喻文州的立项必然借助了他背后的力量，但必须承认的是，能借助的权力也是个人力量的表现。单从结果来看，黄少天十分满意。
这样的人只让他来处理一些杂务，着实浪费。
参谋长真正的职责是进行军事指挥，并下达相关作战任务。喻文州这方面的能力还有待考察，黄少天已经想好了在望京的这段时间对于新参谋的安排。
年轻的少将有一说一，不会吝啬自己的褒扬，“做得很好，”但声音立刻转厉，“听着。”
喻文州微微俯身以示尊敬，动作优雅地如同西洋家学丰蕴的贵族。
夜灯泛着昏黄，却也没能柔和黄少天眉间的冷肃与沉凝。一军之长扬起头，幽黑的瞳仁中清晰地映出喻文州的倒影，“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
“进了我的第九军，就是我的人。”
喻文州清晰地听到自己心中的一声哂笑，而黄少天对这或许会引发歧义的话语尤然未觉。
两个人的距离隔得很近，像是什么在讲什么暧昧而动听的情话，双方都能看清对面的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不要想动什么歪脑筋，碍了我的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喻文州不着痕迹地撇了眼黄少天腰间别着的枪。此刻黄少天的态度强硬到没有顾忌，锐利的眼神犹如草原上掠食的雄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这种凛冽，就像是一柄刚开锋的剑。
新任的参谋长毫不怀疑，在任何时候，黄少天都敢一枪直接了结他的命。
喻文州浅浅地牵了下嘴角，更低地弯下了身子掩住了表情，显示出忠诚的姿态：
“是。”
“请少将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第九军的事情。”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黄少天自然明白这话里有几两真情。“行了你走吧。”黄少天转眼就瘫回座椅，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像是刚才他所说的话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让新来的下属一表忠心。喻文州整理好自己所带来的文件，规规矩矩地又行了一个军礼才转身离去。
黄少天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目送着他出去的时候有些惊奇，然后突然不着边际地想：
刚才喻文州甫一进门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妈的不就跟当时在军校面对军纪委员张新杰的突击检查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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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个文中间隔了这么久才更
望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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