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乾坤风月,莫论人间是非。

【喻黄】1930

/民国向,为了避开某些问题架空,切勿对号入座


/参谋长喻x少将黄


/临时插队开坑,不定时更新,欢迎催更


















1930,望京。


一辆军用吉普轰隆隆地从宽阔的街道尽头驶来,停在了大理石铺就的台阶面前。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上,虽然亮,却显得过分刺眼,抹杀了令人舒畅的蔚蓝。厚重的车门被人毫无耐心地拉开,一个身着军服的青年从车里跳出,锃亮的军靴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让这了无生气的世界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他却没有急着进这座挂着“将军府”匾额的巨大建筑,而是抬头向上望,炽目的白光笔直地射进他幽黑的瞳孔,也没能激荡出些许清浅浮光。墨绿色的军装勾出他劲瘦的腰线,挺拔绷紧的脊背与双腿显然积蓄着非同一般的力量。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肩章上的麦穗和金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人年纪轻轻竟然是位少将。


副官诚惶诚恐地从副驾驶的位置跑下来,刚想向长官就没能及时为他拉开车门的过错道歉,青年就垂下头收敛了方才眯眼时机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一把拽住白色手套扯下甩进他怀里。


“免了。”


年轻的将官冷冷地说。


副官犹豫了一刻,嗫嚅着开口,“报告少将,会议的时间……”


“我知道。”冷硬的回复扼杀了副官尚未说完的话语,黄少天大步向前,背影干脆而利落,像是巍巍高山在平原上突起的剪影,凛然得令人心悸。


这就是联盟的妖刀。




















“我不同意!”黄少天望着面前的一张红头文件气得猛地一拍桌子,“联盟什么时候能不经过主帅同意安排参谋长下来了?你们觉得我就是个摆设还是怎么样?!就他?”黄少天指着长桌尽头安静坐着的一个人道,“这样的让我给他个炊事兵我都不愿意!”


被指着的那个人神色不变,安然地浅笑接下了联盟最年轻少将的指责。阳光从他身后的大窗里洒落,越发衬得他白皙的脸温润如玉。黄少天笃定了这个叫喻文州的人不过是个来混军功的纨绔子弟,无论如何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士不会有这么一张精致而完美的脸庞。


哪怕是参谋这种文职干部。


1930年的望京,正处于一个史无前例的混乱时期。十年前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还被帝王统治,被封建帝制压迫人民终于忍受不住千百年来的痼疾沉疴,揭竿而起,一举推翻摇摇欲坠的王朝。封建帝制土崩瓦解的那一天,一支以“民主”为口号的强大武装力量立刻建立了新的政权,以“平等、公正”的制度得到人心,开始了中原新的篇章。


就在民党建立初期,统治者尚还记得自己趟过尸山血海前发出的“平天下、安社稷”的誓言,兢兢业业地试图根除祸端,却在身居高位生杀予夺的快感中逐渐沦为权利的奴隶。他们排除异己、争名逐利,然而内忧未定,外患又起。


周边各国早就因为中原近代的军备落后而虎视眈眈,魑魅魍魉,蠢蠢欲动。


眼见初生的制度即将夭折,在推翻封建帝制的战役中出力过的军阀以及诸多有识之士,组成了另外一个叫做“联盟”的政权。联盟众人迅速攻据了民党半壁江山,想要一致对外,被浮华遮了双眼的民党当权者却拒绝承认联盟的存在,标榜他们为落后与反动,甚至刀枪相逼。  联盟众人被迫应战,一边肩负着抵御外侮的重任,一边直面同室操戈的悲哀,还要防备封建余孽的死灰复燃,局势堪称严峻。


然而水至清则无鱼,联盟内部也不乏尸位素餐之辈。曾在十年前的战役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元帅们有的已经去世,留下后人仗着前辈的功绩和旧部的拥护混着日子。黄少天最近正因为西南战事吃紧而焦头烂额,此时见到空降的喻文州更是心头一阵无名火起,直接站了起来。


“妈的他要是乱下指令几千条人命他担得起吗?!”


“我担得起。”


一直静默微笑的喻文州依旧是温和的语调,说出的话确实不容置喙的果断与决绝。黄少天猝不及防地被喻文州截断了话头,后头的怒喝被尽数扼杀在喉咙,凌厉的神色也多了一抹愕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看似羸弱的男人,面对他清浅的微笑那些蜂拥而至冲进脑海的“你凭什么”却不知为何显得苍白而无力。

“我担得起。”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喻文州再次重复道。

会议室里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黄少天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迸发出的青筋清晰可见。

身为一军之主帅,黄少天很清楚地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负责到底不是意味着某场战役过后报告书上的签字,就好像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一切尘埃落定只剩下功过之事留与后人评说。它们更像是一个承诺,它的含义同西南联军千千万万名将士的骨肉血脉连在一起,许下它的人必须保证每一滴血都流得值得,每一寸埋骨之地都将迎来和平与重生。

可谓是一肩担山河。

敢这么说的人,要么是自大到不可一世的狂徒,要么是哪怕未来千夫所指也要站在风口浪尖去试图力挽狂澜的勇者。

看上去不知好歹的自大与喻文州格格不入,黄少天的内心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然开始动摇。他开始下意识地试着改变自己最初武断的印象,目光在喻文州身上像是要戳出个洞来,努力地找一些能够改变喻文州“弱鸡”形象的证明。

然而他失败了。

纤细的身板、瘦削的骨架、还有怎么看都是完美无暇的脸。

“狂妄。”于是黄少天到底是冷冷地哼出了一个音节。

他终究没有说更多。喻文州身上存在着这么一种矛盾的气质,看上去弱不禁风极好拿捏,说起话来却像是拿着锤子一寸寸地往人心底凿,笃定的语气让人完全生不起怀疑的念头来。黄少天在理智与情感中反复摇摆,最后就这么直直地戳进了座位里。

“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开会的高层见这祖宗总算是暂时没发表反对意见,赶紧一锤定音,生怕他反悔继续死抗到底似的。

周围的人明显都松了口气,拖开椅子起身的声音随即陆陆续续地响起。他和喻文州却像是约好一般,不动如山,在长桌的两端遥遥相望。然而就这十来米的距离,黄少天看喻文州却像是雾里看花一样,朦朦胧胧不真切。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真的能做这个参谋长,实现他的职责吗?

他有什么来头?

以及……

他会在自己的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和他会怎么相处?


而在喻文州眼里,联盟声名赫赫的少将剑眉星目,深邃的眼中盛满化不开的霜刃,凌厉的眉峰蹙在一起注视着自己,强势而蓬勃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像是被野狼锁定的猎物,喻文州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扼在自己咽喉之上。

可惜喻文州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兔子。

喻文州在其余人尽数离场后也站了起来,缓步来到黄少天面前,伸出了手。

“幸会,黄少将。”

清润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

这只手白皙而修长,极其分明的骨节嶙峋可见,精心修理过的指甲如珠玉般圆润。它具备了白瓷一样的特点,也同样精致而脆弱,黄少天看着甚至怀疑自己只要握上去那瘦削的指骨就会被压裂一般。

他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在指尖相触的一瞬间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喻文州的指尖像是终年不化的冰雪般寒凉,在此之前黄少天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有这样冰冷的体温。而黄少天手上粗砺的枪茧划过喻文州平滑的肌肤所带来的摩擦,也沿着交触的地方化成电流在全身流窜激起一阵酥麻。

但也只是这一瞬。

黄少天似乎想给喻文州一个下马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而喻文州竟然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对方的手劲让黄少天狠狠吃了一惊,很快注意力就被迫完全集中在这小小的博弈里。喻文州还是全然不动声色,哪怕交握的手上虬然的青筋暴起,如同火山爆发时山脊的狰狞。

喻文州逐渐勾起嘴角。

黄少天没有丝毫退让。

突然间合上的大门被人匆匆打开,某位委员一边冲进来一边低声嘀咕着“拿文件拿文件”,余光瞥见这边的两人才硬生生刹住了脚。愕然在他眼里一闪而过,很快就换上了愉悦的表情,“哈哈哈两位这相处地很不错嘛。”

黄少天率先卸了力道,不痛不痒地朝着喻文州“幸会”了一声。虽然他是那样的敷衍,是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不悦,可是这落手后的礼仪却是没有半点差池。然后黄少天什么也没说,径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委员被晾在这里没人应答只好尴尬地笑笑随口冲喻文州说了什么然后溜走,内心却在狠狠地骂黄少天竖子猖狂。

闹剧该结束了。



喻文州的手上还有那么一丝半点黄少天留下来的温度,这种感觉像是让他有些新奇,新任的参谋长还特地张开手心默默地看着。这一刻他的举动并不像方才气场十足的夺权者,而像一个启蒙不久的幼童,对人放在手心的糖果好奇不已。

半晌后他又轻轻笑了起来。

这是他整个下午第一次发自肺腑的愉悦。









TBC————————

题外话

这篇文我可能会写很久,感觉要写的东西很多而自己的表达又是如此的有限。民国时期给我的感觉一直是衣香鬓影和征战杀伐的混合,只应该存在于盛世的夜夜笙歌与乱世的狼烟烽火在这样一个年代得到了奇异而和谐的统一。在这个时候,满清的京华遗韵犹存,新兴的火种又已经被点燃。在这样的背景下,鱼鱼和天天的感情绝对不仅仅会是携手征战,而是有很多别的东西。

我是个理科生,很多细节其实并不清楚,因此也不敢贸然直接带入真实的时间脉络,于是产生了这样的表现形式。之前也一直不敢尝试写这个题材,现在终于因为阅历的提高有了一点动笔的勇气。我希望我能把我心中所想全部展现在你们面前,这个过程必然是令人痛苦不已的反复琢磨。由于习惯无纲写作,也许会有一些逻辑问题,希望小天使们有疑惑就给我指出,不胜感激。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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