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乾坤风月,莫论人间是非。

【喻黄】夜色撩人



/一发完结小甜饼

/直掰弯 弯喻直黄

/摄影师喻x调酒师黄












云南, 丽江古城。

夜色已深,热闹喧嚣了一晚上的街渐渐偃旗息鼓。流光溢彩的霓虹相继黯淡,衬得皎洁的月色清朗起来。喻文州不急不缓地在青石板路上走着,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

像是内心空落落的,叫嚣着渴望着什么一样。

耳畔时常传来行人的低声谈笑。子夜时分整座城市都仿佛陷入了沉睡,游客们哪怕还在兴奋激动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子。然而落在此刻的喻文州耳里,就如同放大了百倍,令他愈发烦闷。

突然想喝酒,喝个不醉不归昏天黑地,来摆脱着莫名其妙的异常。

一盏古色古香的红纸灯笼挂在前方檐下,还亮着灯。喻文州径直走了过去,推开了门。酒吧里已经关掉了音乐,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两三位客人还在偌大的厅内喝酒。门上的风铃叮叮铛铛地响了起来,惊动了吧台旁的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起初是背对着他的。一只手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擎着一只高脚杯自饮自酌。青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勾勒出流畅纤细而充满力量感的腰线。听到声音,青年微侧过身,高高扬起高脚杯,朝着他笑道,“欢迎光临!这位先生,你是想要酒,还是要果汁?”

喻文州走到吧台前,青年也完全转了过来,正对着他。这人有着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在橘黄的暖光下反射出明亮的金色光泽。青年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倦意,神采奕奕地望着他。喻文州的目光在青年身后整齐的酒柜上扫了一下,沉默着没有应答。

青年很快发现了他的犹豫,干完高脚杯中最后的液体,介绍道,“你是不是不怎么喝酒也不太知道喝什么?想喝烈酒吗?那要不我给你调一杯长岛冰茶怎么样?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个......”

青年热情的介绍盈满这小小的吧台。与刚才的烦躁不同的是,听到这充斥这着活力的话语,喻文州突然觉得有些安定。于是他也礼貌地颔首,“行,就这个吧。”

话音刚落,青年就直起了身子,比了个得令的手势,熟练地拿下酒柜上的玻璃杯,快速地仿佛笃定喻文州会听他的话一样。“刚好现在人少不着急,我黄少天给你露一手如何?”

这人笑得张扬。

喻文州恍了个神,对面的青年已经兀自开始了他的表演。修长的指节从那一排排的酒上抚过,轻巧地拿起又放下,行云流水般地摇动着杯子,使里面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喻文州正凝神地看着,青年突然侧了个头望着他笑了一下,手腕用力一抖,雪克壶便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从他手中抛出,最后稳稳地停在掌心。伴着酒液注入玻璃杯的声音,喻文州拍了拍掌,称赞了一声。

然后青年就露出得意的表情来,像极了饱食的猫,一脸餍足。

这般想着,喻文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裤脚。低头一看,一只柯基在扒拉他的腿。黄少天顺着喻文州的目光越过吧台往下看,就看到了那只不安分的小家伙。刚才还笑着的青年马上变了脸色,朝柯基斥道,“大黄!过来!别咬你听到没那是客人!”

柯基傲娇地撅着个屁股对着他,黄少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起来,马上要绕出吧台抓它。喻文州弯下腰,手轻轻地抚上柯基的脑袋,小家伙顿时欢快地叫了一声,又往前蹭了蹭。

绕出来的黄少天略有惊异地看着这一幕。他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遍喻文州,“兄弟你可以啊,这小家伙特别认生,一般就让它在后面花园里玩,它溜到前面抓咬客人也有好几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这么喜欢一个陌生人......”

喻文州微微地笑了,也不接话。黄少天坐在了喻文州旁边,催促道,“快尝尝,喜欢么?”

喻文州注视着杯中清澈的酒液,那液体的成色实在是剔透漂亮,映在他眼中漾起一阵浮光。喻文州浅浅地尝了一口,劲烈的感觉顺着舌尖的味蕾点燃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好酒。”

喻文州第二次赞叹道。

如果与喻文州相熟的人在这里,大概会对黄少天另眼相看。喻文州在交际圈里是出了名的不动声色,如此强烈的情绪外露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这个人的身上。尽管不知道喻文州的欣赏有多么难得,黄少天依然笑得灿烂,开始聊天。这个评价像是无形的默许,让他俩更近地相处。

时间缓慢流逝,街上的灯笼熄了一盏又一盏,最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地挂着。厅内的客人也都结账离开,这两个人却恍然不觉似的,谈得火热。柯基安然地蜷在喻文州腿边,轻轻地打着呼噜。

最后破晓将至,两人不由自主地都有了困意。喻文州望着玻璃杯中最后一抹清浅,映着外边微弱的月色和泛白的天际,将它一饮而尽,微笑道,“今 晚的月色真美。”

黄少天望着窗外的鱼肚白不明所以,一晚上口若悬河的他只能干巴巴地应道,“......啊?是的吧?”

喻文州笑出了声音。他望着还在茫然的青年,将酒钱压在杯子下,向他摆了摆手,“再见,黄少天。”





说再见原来真的会再见。

当两个人在洱海碰见时,彼此都有些惊讶。黄少天望着喻文州面前一堆厚重的家伙,诧异而又几分了然地问道,“哇喻文州你是个摄影师吗?”

“嗯。”喻文州反问,“你呢?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黄少天挠挠头。“呃这个我那天没有给你说吗?我虽然是个调酒师但是我不是在那上班啊,我也是过来玩然后被朋友强行征用给他做了几天的苦力......”青年的思路天马行空,马上就花了一百个字谴责起那个“无良”的朋友来。

喻文州嘴角不自觉地漾起弧度,“那,要一起吗?”

黄少天刹住了自己的愤怒,应道,“好啊好啊。”

洱海澄碧的水纹荡漾着粼粼波光,两个人在临水的平台上凭栏远眺,蔚蓝的天空下晴色正好。





作为一个摄影师,没拍照片是不可能的。

短暂而愉悦的相伴同行之后,两个人在机场告了别。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等等一系列联系方式,喻文州上飞机之前黄少天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记得把照片传给自己。青年的叨叨言犹在耳,“文州你千万千万要记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专门的摄影师给我拍过照片!你回去就发给我啊!不准忘了!”

忘了说,此刻黄少天对他的称呼已经转换成熟稔的“文州”,而喻文州同样也是,

“知道啦少天。”

就这样,喻文州回家后第一件事不是彻底休息或者做个清洁,而是坐在了电脑前,认真地看着自己拍下的照片。

每一张都震撼人心。

专业的摄影师每在拍片的时候,总要想办法找到一个完美的点。光影,构图,像是雕塑家每一刀都斟酌着凿下精致的纹理,摄影师也常常摆弄几个小时的三脚架来求一幅杰作。喻文州向来是极其严苛的评判者,然而如今他对着这些照片竟也哑口无言。

眼前照片里青年笑得灿烂张扬,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洱海,他们在这里租了一只小船乘风飘荡;

下一张青年低垂着头,修长的指骨点在书页上,纤长的睫羽打下淡淡的阴影,看上去岁月静好。他们在这间咖啡厅低声讨论过自己喜欢的书籍和歌曲,发现两个人兴趣相通;

这张上青年窝在躺椅上慵懒惬意地晒着太阳,闹腾的柯基被拎上膝头,他们在这里做了一顿丰盛的下午茶,又在晚上架起烧烤架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夜宵;

......

每一张照片像是将那些欢乐的时光也存了进去,单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喻文州想起自己为黄少天照相时的轻松,仿佛无形中那人给出了什么指引,让挑剔的艺术家情不自禁地走到完美的取景地。

或者说,黄少天本人,就是最好的光源。

鼠标在这些照片间划过,爱笑话唠的青年好像还在身边。洞察如喻文州就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找到了自己的缪斯。

这是他想要携手度过余生的人。






喻文州将心绪压在心底,处理好照片之后如约给黄少天发了过去。

黄少天的回复来得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等,马上就是一波热情洋溢的赞叹。“好的太棒了,文州我就扫了两眼就觉得很好看,你让我认真看看再评论哦!”

喻文州发了个okk的表情包,然后不一会儿就听到手机一阵阵的响声。黄少天的兴奋透出屏幕扑面而来,“哇文州你好厉害,这个明暗太漂亮了!还有那张路灯下的......”

黄少天完全不嫌麻烦地、真的每张照片都评论了一遍。

对面刷屏速度太快,喻文州看着滚动的界面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他只得插空回复了部分,整个聊天记录完全就是黄九喻一。喻文州传过去的照片少说也有几百来张,饶是以黄少天这种速度,也花了近三个小时两人才聊完。

尽管如此,对面那人好像还是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邀喻文州明天再聊。

要不......温水煮青蛙?

心思九曲十八弯的摄影师对着暗下的手机陷入了沉思。






喻文州的水煮的很顺利。

黄少天起初还隔三岔五地找喻文州聊,后来的频率一再升高,到现在按他自己的话就是,“诶文州你有没觉得莫名其妙,我现在一天不跟你聊天就觉得不舒服一样,你有没这种感觉啊?”

喻文州在心里默默肯定了一遍,却敲上键盘,“光聊天也没有什么意思,你愿意的话,和我一起去西藏吗?”

“卧槽真的啊,世界屋脊你也要去?!行行行我把时间空出来,拜托告诉我要带什么东西!”

喻文州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打字,“带上你自己就够了。”

对面的黄少天突然愣了愣。






旅行的事情很快便被提上了日程。

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的黄少天,在拉萨的时候爬完布达拉宫当天晚上就有了一些高原反应。胸闷,恶心,黄少天强忍着不适插科打诨试图减少喻文州脸上的凝重。那天夜里,喻文州除了拿药就没有离开过黄少天的床边。黄少天起初折腾得厉害,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喻文州望着青年睡梦中依然眉头紧锁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把手抚上青年的额,感觉到一股微微的热意。许是喻文州掌心的温度太凉,黄少天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趋于平稳。

可是喻文州的手舍不得放下。

第二天黄少天醒来,除了一点点头晕之外没有别的不适。青年歉疚地望着自己镇定自若的旅伴,“文州对不起啊你是不是一晚上没休息好,要不你现在就去睡会吧我等你。”

“没事。”喻文州不由分说地按住了黄少天想要起身给他倒茶的身子,“你休息,我来。”

肌肤相触的地方喻文州的手还是凉得吓人,两颗近距离跳动的心却在发热的胸腔砰砰擂动。喻文州在黄少天要局促地逃开之前松开了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去倒水。

他的心情也难以平静。

名为心动的爱情战,从来没有谁比谁狼狈。







旅行的最后一站,是珠峰大本营。

坐着越野车一路震荡开到了营地,黄少天看着喻文州背着一大包摄影器材还在带坡的雪地上如履平地惊讶不已,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我说文州,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体力这么好啊……”话没说完,埋头看路的黄少天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喻文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转身在等他。黄少天有些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却愕然地看见喻文州一把捞住他防止他跌倒又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唔唔唔嗷唔......”黄少天挣扎了一下,耳尖却悄悄地红了。

“少说话。”喻文州第一次对黄少天的话唠发表了意见,青年露出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喻文州只得补充道,“这个海拔,说话呼入冷空气对身体不好,也容易缺氧。”

“唔唔。”黄少天猛地点头。






很快便到了晚上。

毡房里烧的火噼里啪啦地燃着,其余人都睡着了。受铺位限制,黄少天和喻文州头抵着头,各自想着心事。喻文州突然翻起来,低声问黄少天,“现在外面很漂亮,想出去看吗?”

黄少天嗯了几声。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掀开毡房厚重的门帘走了出去,黄少天还没站稳一抬头就几乎要窒息。只见漆黑的夜幕之上万千繁星闪烁耀眼,大大小小的光芒交相辉映。像是什么亿万富豪在一小块黑色绸缎上撒了一大把钻石,又像是雨后的林中遍布的萤火虫星星点点,这些明灭不定的星子划开黑暗汇成了一道静默流淌的河流。

当真是感到天旋地转,物换星移。

这样的大自然衬得人类是那样的渺小,黄少天在群山环抱之中失了言语。而喻文州却自始自终眼里只剩下一个黄少天,一个万千星河尽流入其眼底的黄少天。

康德认为唯有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与心中的道德才能让人心中产生不灭的震撼,此刻那些所谓的道德教条却自动地遁离这方红尘,喻文州的世界里其余一切尽数抽离,唯有黄少天。

他与星河共灿烂。

那个人却正巧这时候偏头望向他,近距离之下喻文州能清晰地看到他眸中星空下的自己。黄少天第一次将话说得这么清晰和缓,“呐,哩系不系中意哦?”

微微诧异了一瞬,喻文州同样是用羊城话珍而重之地道,“系,哦中意哩。”

苍穹之下,山河为鉴。

黄少天没有回答。








在那天告白之后,黄少天给喻文州的回答是要好好想想。

喻文州没有拒绝。

两个人还是和平常一样在机场笑着说了再见,在此之后黄少天半年没有了消息。

喻文州后来又喝过很多鸡尾酒也喝过很多地方的长岛冰茶,却始终不如那个晚上的那一杯醉人。一如长岛冰茶的劲烈,似乎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喻文州的心里带起喧闹波涛。

但他不急。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朝夕相处时黄少天的悸动。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男人温和之下是不可更改的坚定与执着,以至于黄少天或许会觉得他善解人意,却不知落入了更大的陷阱。

像极了故事中神秘的术士,下个咒让人无知无觉又无处遁逃。





又是一个温柔的秋天。

久违的那个消息提示音响起,那人的语气还是那样活泼,“明 晚丽江,我在那个地方等你呗。”





月凉如水,喻文州时隔一年再度踏上青石板路,推开了那盏红灯笼下的门。

门下的风铃又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吧台旁的青年循声微侧过身,扬起高脚杯向他笑道,“欢迎光临!这位先生,你是想要长岛冰茶,还是我?”

喻文州径直走过去,将青年压在吧台上亲吻,浓烈的酒香溢出黄少天的唇蔓延到他的舌尖,“我都要。”

夜色映在打翻的那一滩剔透的酒液上,分外撩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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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闷的喻只需要一个天天就够了

/酒吧真的是艳遇的好地方

/祝大家节日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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